2006年3月14日,在浙江红娘网上的一则征婚信息引来众多关注。原来,这是一则来自一名变性人的征婚信息。征婚人为黄宁倩,是内地第一个通过网络征婚的变性人。许多人议论纷纷,黄宁倩所在的公司办公电话也几乎成了24小时热线,令她不得不更换了手机号码。面对记者对于这个问题的采访,黄宁倩显得很坦然。她说,有不少来自上海、宁波的小伙子赶来希望与她结缘,但最终双方的沟通都以失败告终。因为有许多人还是大学生,是家里的独生子,虽然黄宁倩也很喜欢有文化,年纪轻的男人,但是她担心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不能生孩子的她会给男方带来极大的家庭和社会方面的压力。
而这位如今柔美,充满女性气质的美女,曾经还是一个稍显秀气的男人,甚至还结过婚。在成功圆梦变成女性之后,让她重获新生。她不仅在网络上高调征婚,更是有消息表明,她还要参加第十八届环球皇后世界选美大赛。可以说,这个时候的她,似乎前途一片光明。
身为男儿,心为女儿,他甘愿被叫“假妹子”
黄宁倩,原名黄恩岭。他出生于1975年,身高164,是一个较为秀气文静的男人。小时候,他就常被人错当作一个女孩,性格文静不说,连女孩爱玩的跳绳、跳舞、踢毽子等,也是一样不差,甚至他还会打毛衣。
除此之外,小小年纪的黄恩岭也会化妆。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他的脸上都画着一层薄薄的妆,养成了不化妆绝不见人的“怪癖”。而且他对于衣着打扮上也颇有心得,常常衣着时尚靓丽,引得班上的女生羡慕不已。女生也常常咨询他打扮的秘诀。这样的黄恩岭,自然少不了许多外号。“公丫头”、“假小子”、“假妹子”层出不穷。可是这些并没有引起黄恩岭内心的羞耻,反而让他生出许多不解,发出为什么自己是个男孩,却不是个女孩的疑问。初中的时候,黄恩岭还没有到变声期,声音还是尖尖细细的。那时候,同学之间流行“耍朋友”,就是男女之间的交往。可是面对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女同学,黄恩岭不仅没有半点动心,还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在男生的身上,他发现自己极为渴望男生的追求。
黄恩岭的内心既迷惑不解,又痛苦万分。年纪尚小的他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可以幸运地重新选择性别。此刻的他只觉得一个女儿的灵魂困在一个男儿的肉体里,无法看到未来的出路。面对那些本是嘲笑他而取的绰号,每一次被叫的时候,黄恩岭却从内心里感到舒服万分。因为他感到一种“做女人”的满足,认为这些绰号是对他女性气质的肯定。这样的异常举止自然会引起父母的注意。面对儿子的异常行为,黄恩岭的父母原先不以为意,以为长大就会好了。可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儿子不仅没有放下这些奇怪的兴趣,反而越演越烈。
一次黄恩岭的父母撞见儿子在镜子前描眉画唇,甚至还穿上裙子的情景,顿时感到天打雷劈。他们勒令黄恩岭改变那“怪异”的举止,要他做个男人,娶妻生子,普普通通地过完这一生。
蜕变伊始,他变成了她
黄恩岭曾经从书中看到过,原来,他并不是奇怪的人,他只是有“易性癖”。用现在更为通俗的话讲,就是黄恩岭只是一个有“变性癖”的人。这种在孩童时期就觉得自己是属于另一性别,甚至会发展为感觉自己是一个相反性别的人,错误地生活在了自己的躯体里,是一种已经被大众认知的心理。
黄恩岭如果想要改变这样的情况,从男儿身变成女儿身,就需要做变性手术。当他得知有变性手术这一存在的时候,就激动得恨不得马上就变身成功。可惜的是,这项手术费用高昂。黄恩岭决定要靠个人创业来实现自己的女儿梦。但是多年打拼,他也难以凑足那个天价费用,梦想似乎就要以如此惨烈现实的方式破灭。2004年,江苏一家整形医院同意为黄恩岭进行变性手术。这对于黄恩岭来说,无疑是天降好运。他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医院要求她变性后作为该医院整形形象代言人的要求。
在2004年12月31日,黄恩岭接受了变性手术,在术后成功变成了女人。也是那段时间,黄恩岭获得公安部同意,将名字变更为黄宁倩,性别一栏也由“男”变更为“女”。黄恩岭终于圆了自己的“女人梦”。从此之后,世界上少了一个苦恼自己投错胎,生错性别的男人黄恩岭,多了一个妩媚动人,柔美美丽的女人黄宁倩。可是这样子的蜕变,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黄宁倩的父母就对此极为反感。父亲对她大声唾骂,母亲则是唉声叹气,常常掩面流泪。而她变性的新闻一经报道,她从小到大生活的普通小山村里更是流言四起,许多人围着她家议论纷纷。
变性完的黄宁倩,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身体。她原本决定在老家休养,因为她认为,家庭是她唯一值得信赖的港湾。可是,一回家,她不仅要面对父母的长吁短叹,还要面对乡亲们的流言蜚语。那些投在她身上的好奇的目光,还有指责她是个“疯子”、“神经病”的冷漠骂声,都让她压力骤增。
黄宁倩面对这样的境况不由说道:“我的生活变成什么样,似乎没有人关心。爸爸妈妈是无能为力了,妈妈眼泪已经流干了,爸爸整日无语,以至于去参加乡亲的婚宴时还被赶下桌,乡亲们认为我家伤风败俗,弟弟妹妹早已不认我了。”
闭塞的农村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十分盛行。可是黄宁倩却反其道而行,将男儿身变作女儿身。她的父母尚且无法理解,对她报以不理解的目光,又何况普通村民。
黄宁倩最终只好离开村子,母亲临别时偷偷塞了三百元给她,让她感动的同时,又不禁黯然。母亲最后的那句话,让她离开村子,何尝又不是说,让她离开这个抚养她长大的家。为了自己的“女人梦”,黄宁倩遭受了难以想象的舆论非议。只是比起这些,家庭带来的创伤更让她意难平,发出了“我再也无法拥有正常的亲情了”的感慨。但是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下定决心,要活出个样再回老家,放言“三年之内苦练舞蹈,不打算回安徽老家”。
曾经拥有一段不幸婚姻的他,如今只想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
黄宁倩在圆梦的过程中,并非一帆风顺。相反,她也曾经迫于家庭压力,在父母的逼迫下,和一个姑娘共同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那时,黄宁倩还是男儿身,叫做黄恩岭。
他面对娇美的女子非但没有半点动心,反而在新婚之夜,只抱着被子,和姑娘平安无事地度过一晚。1998年成婚的黄宁倩,在2002年3月就和姑娘悄悄结束了他们有名无实的婚姻。历经4年的婚姻并未让黄宁倩在“离经叛道”的路上迷途知返,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男儿身带来的不幸。在遵循父母的29年的岁月里,她第一次坚定地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改变了父母给予的性别,成为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儿身。但是变成女儿身之后,生活也并非一帆风顺,反而有许多麻烦接踵而至。首先就是父母的不理解,家乡人对黄宁倩的指责。其次,在感情上,黄宁倩更是尝尽了苦头。黄宁倩在网络上的征婚启事上表达自己对婚姻的渴望:“我的愿望是每天都快乐,希望在杭州找到一个知己”、“希望未来的老公理解我本人和我的工作,体贴我,性格开朗,最好是运动型的,对我要真心诚意,不会‘到处开花’”“最好有房子(温馨的窝),车子无所谓(漫步西湖更好),理想的职业———医生(对此职业我深怀感激)”“杭州很美、人也很好,不仅精致,而且大气和谐,希望自己能融入这个美丽的城市”
面对记者的采访,她坦然表示,“作为一个女人,我想有个家,也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每当我演完节目,一个人疲惫地躺在家里的时候,我的内心就非常渴望能找到一位伴侣。选择在杭州通过网络来征婚,是因为杭州人对变性人的包容度非常高,网络征婚可以让自己的选择面更加广一点。以前我也通过电视征过婚,可能因为电视一播就过,效果不是太好。”
当时,某网站做了两项相关的在线调查。有两千多人参与投票。在其中一个调查中,“你如何看待变性人网上征婚?”,其中45.5%的人选择了“难以理解,有违常理”,38.82%的人选择了“正常行为,可以理解”,有15.69%的人则选择了“说不清楚,感觉有点怪。”而另外一个调查,“你会选择一个变性人作为你的终身伴侣吗?”中,有近11万人参与投票。其中99.83%人选择了“不会,感觉会别扭”,只有0.14%的人选择了“会,要像正常的女人一样看待”,而0.02%的人则选择了“说不清楚”。
从调查中可以看出,当时对于变性人,人们的接受度比较高了。但是对于接受变性人成为自己另一半的情况,人们反而还是十分抵触。这种情况黄宁倩也早有准备,因此面临许多回应她征婚而来的人们,她十分冷静地考量家庭和社会给对方带来的影响。
她面对外界的各种评论,也冷静地表达说:“我这样的变性人的身份,本身就是有争议的!我有权利追求属于我的幸福。就像我强烈要求参赛一样,这是对我女性身份的认可,其实,比赛的结果对于我说已经不重要了。”
幸运的是,从众多的追求者中,她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一个来自上海的朱先生。27岁的朱先生不仅毕业于上海某名牌大学,而且现在就职于上海一家证券公司担任行政主管。双方甚至还见过父母,好事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除去爱情上的收获,在事业上,黄宁倩的成就也极为引人注目。当时,浙江轶人文化传播公司的老总陈轶看中她的名气,与她在南京与她达成合约,要将她当作一名演艺明星来打造。更是趁着高调征婚引起的热度,顺势宣称要参与了第十八届环球皇后世界选美大赛。对于黄宁倩来说,是否能够获得选美大赛的冠军并不重要,而是选美大赛的官方认同了她变性人的身份,允许她作为一名女性来参赛。她坦言说,允许她参赛,就是对变性人这一特殊群体的认可,让她感到极为高兴。曾经秀气腼腆的黄恩岭,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日真的可以圆梦成功,变成一个美丽动人的黄宁倩。他从一个人的丈夫,转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妻子,其中经历的苦楚难以一笔描尽。
除去大大小小手术带来的影响之外,社会家庭的压力对她来说也一直不容小觑。到了2009年,黄宁倩生命中的风雨似乎已经散去,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惜的是,好不容易变性成女性,甚至被誉为“华东第一变性美女”的黄宁倩,在与男友交往的过程中,曾经被嫌弃地评价“不够完美,不够女人”而让感情惨淡收场。除此之外,虽然外貌与女性无异,但是黄宁倩并不能为另一半孕育后代。因此这也让她的感情路一波三折,难有结果。
为了成为完美女人,她再度接受多项手术
面对前男友这样的评价,黄宁倩自然不愿认输。她决定再去整容。于是,2007年的时候,她前往义乌某美容医院进行了面部整形、形体整形等11项整形美容手术及激光光子美容、中医养生调理、医学文绣、牙齿美白等四大类12项非手术美容项目。当时这个消息引起不少人关注,更是有人认为黄宁倩已经是中国最美变性女人排行榜第二名。2010年,黄宁倩再度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时,说自己在某105医院接受整形手术,希望把自己的外形“打磨”得更加精致一些。据专家介绍,黄宁倩此次接受的手术主要有额部填充、颞部填充、下额角假体重换和阴道再造等。
面对旁人的疑问,黄宁倩回答说:“既然选择了做女人,就做个好女人吧,反正已经付出了很多了,大大小小已经接受二十几次手术,但是始终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完美。”
在感情方面,曾经完美的朱先生已经不在黄宁倩的身边。而在2009年交往的陈先生,虽然在和黄宁倩爱情长跑大半年之后准备结婚。可是黄宁倩却并未告知对方,自己是变性人这一事实。相较于2006年高调在网上征婚,坦言自己变性人身份的黄宁倩,如今的她表示,她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自私”一回,不会告诉陈先生真相。陈先生比黄宁倩大八岁,在杭州经商。他与黄宁倩是经由朋友介绍认识的。一开始,黄宁倩想的是一切顺其自然,所以并没有把自己的变性人身份告知对方。等到感情加深,双方决定结婚,黄宁倩开始产生恐惧的心理,不敢把自己的特殊身份告知对方。
为了避免办婚礼时让陈先生知道她的经历,黄宁倩还选择了旅行结婚。而黄宁倩再度接受整形手术,不断塑造更美的自己,一方面是由于自己本身对于容貌的苛刻要求,另一方面则是来自男方。陈先生对黄宁倩表达好感时,就曾说是渴求身边有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而黄宁倩正好满足了陈先生的美好期望。黄宁倩认为,只有自己变得更好看,才能留住“白马王子”陈先生的心,也只有好看的脸,才会让自己更加自信。而能够俘获男人的完美女人,才会拥有幸福美满的婚姻。对于婚后生活,黄宁倩也饱含期待。她希望自己能够要个自己的孩子,而且陈先生如果提出要孩子的请求,她也会认真考虑。
她前几年已经听闻世界上有男人成功怀孕的先例,更是得知在台湾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变性美女成功生子,对于在盆腔内再造子宫的手术她也十分感兴趣。如今的黄宁倩,在同龄人之中,还是美丽动人,别有一番韵味。她从一个小山村中走出来,从一个重男轻女的传统中挣扎出来,抛却了29年的男儿身,历经大大小小的手术才成为一个美丽的女性。可是,她所追求的幸福却并非是紧随而至。在家乡,她遭遇了旁人不理解的眼光。在感情上,她先是被嫌弃不够女人而抛弃,后又隐瞒自己变性人身份。究其根源,是因为黄宁倩从小就过分在乎外表。而她原本以为,是男性的身份阻碍了她通往幸福的道路之后,但在变性之后,却仍然遇到重重阻碍。
她无从怪罪之下,将错误全都归咎于自己还不够完美,还不够有女人味,从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整形。甚至曾经敢于自信地向大众表明变性人身份来征婚的黄宁倩,面对新的感情选择了隐瞒身份。只有完美的女人,才会获得幸福,这一直都是一个伪命题。普通女性同样也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如今的黄宁倩面对感情变得胆小心虚,过于渴望与人组建家庭,获得幸福。这一切都源于她错误的性别。只能祝愿她未来能够收获幸福,不再受伤痛苦,虚妄地用外貌来挽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