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有必要吗,舔狗真的值得吗

舔狗的代价
舔狗的代价

韩烔跌跌撞撞地进门时,印悦正跪在灵堂前烧纸。

黄纸投入火盆,片刻之后灰烬漂浮在空气里,随着一阵风吹过,它们飘飘散散的,就连火苗都窜高了些。

隔着跳跃的火苗,印悦看对面的韩烔,整个人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见过这个男人了。

灵堂里有僧人在念往生经文,哼哼呀呀的,印悦听不懂那些话,但她大概明白,那是在求下一世孩子不受苦,印悦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当着众多亲戚的面,韩烔先是上前烧了一炷香,然后走回来,双腿一弯,扑通跪在印悦身边。

他一只手从印悦手中接过火钳,另一只手将印悦的手包裹起来,声音颤抖:“老婆,我回来了。”

这话像打开了闸门,印悦的眼泪倾泻而出,话说出来都是埋怨:“你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睿睿等了你多久,最后一面你都没见到,这辈子你都对不起他……呜呜……”

虚弱的印悦被韩烔搂进怀中,靠在他不算宽阔和结实的胸膛里,印悦如同找到了避风港,悬着的心慢慢落地。

接下来的后事是韩烔操办的。

从下葬到选墓地,都是韩烔在操心,印悦只是捧着儿子的遗照,看了又看,哭了又哭,直到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第二天傍晚,来吊唁的亲戚几乎都走了,只剩下印悦的父母。

老人看着破布娃娃一样空虚的女儿,不忍再说其他,只交代韩烔好好照顾她。

临走时,印悦看到母亲眼里有深深的犹疑,她太清楚那代表什么了。

她还记得,当医生宣布儿子去了的时候,母亲抓着她的手老泪纵横:“你们娘俩的罪算是到头了,孩子解脱了,你也解脱了。”

母亲口中的解脱,是说印悦终于可以从这段泥沼一样的婚姻中抽身而出了,可她却不知道,印悦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舔狗的代价
舔狗的代价

印悦和韩烔的这段婚姻,全靠印悦坚持才得以成全。

他们本是分属两条人生轨道的人。

印悦是那种典型的好好姑娘,家境长相学历都算上流,和她比起来,韩烔算是低到尘埃里。

韩烔父母走得早,他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十几岁的时候进入叛逆期,爷爷奶奶也没多余的精力去管他,便由着他和一帮混混裹到一块儿去。

到最后学业荒废,社会习气倒是学了不少。

可里子再烂,也架不住韩烔有张极具迷惑性的脸。

生的好看是真有用处啊,顶着那张脸,即便家境和品行一塌糊涂,韩烔身边也从不缺姑娘,印悦算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大概是温室里待久了,乍一接触到跳脱的社会,印悦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

加上韩烔待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她很快就一头扎进了爱情里,不管不顾。

乖顺了二十多年的印悦,把她所有的叛逆都用在了和韩烔的这场恋爱里。

父母的担忧,闺蜜的劝解,印悦统统都不管,她满心满眼都只有韩烔,丝毫不曾好好想过,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要怎么维系婚姻,要怎么抵挡往后余生的一切风雨。

恋爱第三年,印悦要嫁给韩烔,将关系合法化,她说再也不想当着父母朋友的面躲躲闪闪。

没有彩礼,婚房是印悦家里的,韩烔只出了个人,可即便如此,印悦还是觉得心满意足。

新婚当晚,印悦挂在韩烔的胳膊上,眼睛盯着他那张脸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要生个和他一样的孩子,一家三口过平平稳稳的小日子。

婚后也甜蜜了一段日子,可时间不长,韩烔就又恢复了本性。

他依然跳脱,恣意,不着家是常事,不回信息不接电话也都是家常便饭。

于是他们开始有了争吵,可吵到最后,总是印悦先低头。

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无论吵得多厉害,只要韩烔一回家,顶着那张脸杵到面前,说两句软和话,她就彻底败下阵来。

有时候印悦就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迷恋上了那张脸,所以韩烔以色示人,她都照单全收?

问题没有答案,印悦的烦恼就被喜悦冲淡——她怀孕了。

舔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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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怀胎,韩烔也并没有比之前多负责些。

他还是整日里和一帮狐朋狗友吆五喝六,没钱花了就刷印悦的卡,只是他不再夜不归宿,甚至偶尔一两次,他还主动给印悦洗脚和按摩。

就是这偶尔一两次的好,轻易又收服了印悦摇摇欲坠的心,让她再一次给自己洗脑,说只要这个人还在身边就好,他们还有名份,他们还有未来。

让印悦万万没想到的是,生活的磨难,从来都不会只给她一次暴击。

印悦九死一生产下儿子,小名取作睿睿,长到六个多月时发现孩子不对劲,带去医院检查,确诊基因病,又称小儿渐冻症。

兜头一棒砸得印悦如遭雷击,那之后,她的生活重心就从韩烔那儿转移到了儿子身上。

比起爱这个男人,显然留住儿子的命更要重要些。

印悦开始带着睿睿辗转各大医院做治疗做复健,她忙得没时间再去关注韩烔跟外边儿如何潇洒。

睿睿前后治疗了三年多,这期间,几乎都是印悦守在身边。偶尔凑巧到复查的日子时,韩烔正好在家,他倒是也会陪着一起去医院,可到了之后,他也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治疗室里看。

睿睿绑着呼吸机,接受拍痰机的高频率击打时,印悦蹲在床边泪流满面,心里像扎进了细细密密的针,痛的不能呼吸,她巴不得自己能躺在那儿,替孩子受罪。

大概是看了几回这样的场景,韩烔竟然说他心理上受不了,之后再没陪印悦母子去过医院。

这回更离谱,他在一个礼拜前离家,说要和朋友合伙开一个烧烤店,这几天店里装修,他就住在店里了。

没想到他走后的第三天,睿睿就突发呼吸困难,送到医院抢救了两天,还是回天乏术。

孩子遗体拉回家里后,印悦父母给韩烔打电话,一直提示关机,后来是印悦找了韩烔狐朋狗友中的某一个,这才通知到了韩烔。

这让印悦如何不恨。

可一想到这世上和儿子有关联的人,除了自己就只剩下韩烔,印悦又心情复杂。

舔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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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之后的几天,韩烔变得判若两人。

他开始对印悦嘘寒问暖起来,他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家务,还管做饭。

印悦没什么精神,可看到他主动做这些,心里还是有触动的。

连着两个多月,韩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在家里陪印悦,这还是生下儿子后,他第一次在家里待这么长时间。

印悦恍惚觉得,韩烔是在做改变了。

又过了一个月,有一晚睡觉时,印悦紧紧挂着韩烔的胳膊,就像新婚那晚一样。

在心里酝酿了很久后,她终于说出口:“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卧室里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长久的沉默后,印悦接着说:“我每天看着你都想到睿睿,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哪哪儿都长得像你。没他的时候我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有他了之后,我心里念的都是他。我原来以为他是我转移注意力的分身,直到他走了我才知道,他就是他,是我的稀世珍宝,我想把他找回来,我们再生一个孩子,生一个和睿睿一样的孩子吧。”

说到最后,印悦都带了哭腔。

心事都摊开后,印悦觉得轻松了很多。

她不吭声,静静等韩烔的回答,结果等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合体。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她伸手去碰韩烔依然帅气的脸,觉得有种不真实的触感。

结束之后,俩人一起换床单被罩,最后相拥而眠。

那是睿睿走后,印悦睡的最踏实的一觉。

舔狗的代价
舔狗的代价

第二天一早,印悦起床时,发现韩烔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给韩烔打电话,对面是宠溺的声音:“老婆,我出来买束花,想着你一醒来就能看到,心情会好。”

听着电话那头小贩的叫卖和市场里的喧嚣,印悦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

她换下睡衣,戴上遮阳帽出门。

闭关三个月,季节轮换,竟已是盛夏了呀,也该重新回到正规了。

雀跃地转过两个街角,印悦到了花鸟市场,她想和韩烔一起逛这人间烟火气。

她知道韩烔的改变是睿睿用命换来的,所以她要好好经营这生活。

看到那不堪的一幕,实在是意外。

花鸟市场的后门处有一个露天广场,广场的四个角都种着参天大树,周边还有矮矮的,不知名的野花。

从前睿睿精神好的时候,可喜欢来这儿看花看叶,小家伙总是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揪一朵朵小花下来,然后晃悠悠地插进印悦的发间。如今他走了,印悦想自己来摘几朵花戴到头上去,就好像他还在一样。

印悦就是在其中一棵大树下看到正在争执的韩烔和女人。

广场不大,声音很大,所以印悦都听到了。

女人说:“你再躲着我,我就把事都抖给你老婆,你猜她要是知道那几天你是住在我家里,所以才没接到她的电话,她会怎么想?”

韩烔说:“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你要想用这个威胁我,那随你便,不过就算我和她离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女人气急:“你就这么无情?”

韩烔摊手:“是。”

后面还说了什么,印悦没听进去,她急忙转身,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那天晚上,印悦躺在床上看睿睿的照片,洗完澡的韩烔像过去几天一样,不老实。

一样的姿势,一样的人,印悦仰头看韩烔,从他的剑眉星目里看到了睿睿的模样。

可那一刻的睿睿,是朝她挥手的,像在与她做最后的道别。

印悦推开韩烔。

兴头上被打断,韩烔语气不太好:“怎么回事?”

印悦努力压下翻涌的恶心,淡淡道:“不舒服,下意识地就推你了。”

舔狗的代价
舔狗的代价

隔天傍晚,印悦赶在韩烔回家之前收拾了几件衣服,说要出差半个月,连面都没照,就开车去了隔壁城市。

她去找大学时最好的室友,俩人一起住到酒店里,像读书时一样,夜夜开卧谈会。

她只说睿睿走后心情一直不好,所以出来散散心,室友也不多问,只是陪着她,倾听,或是喝酒。

住酒店的那段日子,室友老公几乎天天出现。

有时是给她们送来亲手做的家常菜,有时是替她们买好电影票,还有两次,是把女儿带来和妈妈见一面,之后又领着女儿回家去,说不能打扰妈妈和阿姨聚会。

每每这时,印悦看室友的表情,满满都是幸福和岁月静好的印迹。

印悦突然想起,明明她们读同一所大学,学一样的书本知识和人生哲理,明明她也可以过这样平淡安稳的生活。

别人都有能力把日子过好,怎么唯独就只有她,活在那一地鸡毛里,光想着怎么留住已经离她而去,或是曾经背叛过她的人和东西?

那天半夜,她拖着室友满大街转悠,找了家人不算太多的夜宵摊儿,她们撸串儿,喝酒,回忆从前,大声笑,大声聊,最后是印悦放声大哭:“亲爱的,我好像知道我要什么了?”

要什么呢?要安稳平和的人生,要积极向上的未来,要一个与她比肩同行的人,要一个温暖有爱的家。

她那么贪心,这世上美好的东西她都想要试一试,她明明是都配得上的,不能就此沉沦在千疮百孔又看不到希望的明天里。

后来的几天,印悦在室友的陪伴下慢慢平复了心绪,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决定。

回到家那天,她就和韩烔提了离婚。

那天韩烔准备了烛光晚餐,她拿出离婚协议书的时候,韩烔正在点蜡烛。

韩烔的脸还是那么好看,皱皱眉头都是一副风景画:“为什么?”

印悦笑:“就是觉得睿睿没了,爱也没了,再生一个也不是他了,挺没劲的。”

韩烔又问:“那你舍得我?”

印悦呆住,原来他什么都懂,懂印悦对他的执念,懂印悦对他的痴迷,懂印悦长久以来的心意。

“舍不得也要舍,睿睿的死,就是在给我警醒呀,这段婚姻,我实在太累太累了,我想换个活法。”

说完印悦起身回房间,再没多看韩烔一眼。

她坚信,她睿睿会以另一种方式托生到另一个家庭去,那里有相爱的父母,有欢乐的氛围,一切都会比现在好。

毕竟这世上,人岂有不向生而向死,不向坦途,而向荆棘的道理呢?

印悦自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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